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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制裁与国际贸易相伴而生,国与国之间有了经济交往,如发生冲突,就可能通过经济制裁的方式予以解决或辅助解决,最早的经济制裁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目前,影响最大的经济制裁政策包括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决议、美国和欧盟的经济制裁政策。对于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决议,我们需要遵守。美国经济制裁是美国政府实现国家利益和外交政策目标的重要工具,美国经济制裁域外适用违反了国际法,是美国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集中表现。对于美国经济制裁,我们不能掩耳盗铃,需要正视它,也不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们研究美国经济制裁,主要是为了“知己知彼”,寻找其运行规律和逻辑,从而防范其风险,尽可能减少其对我国企业的负面影响。
        2013年初,我开始在现在的单位从事制裁风险防范工作。当时,除了少数几家国内企业,绝大部分国内企业对制裁风险知之甚少,国内的律所和咨询机构也无法提供高质量的咨询服务。在此情况下,面对遇到的制裁问题,我们不得不自己摸索,自力更生。只有在问题无法通过自力更生解决时,我们才会去咨询境外的律所。在摸索的过程中,我们逐渐总结归纳出一套分析框架、一种分析思路,构建了比较健全的制裁风险防范体系。
        2017年初,我在财新网开设了博客,开始撰写制裁风险管理方面的专业文章,力求系统性地梳理美国经济制裁运行逻辑,为我国企业有效防范制裁风险提供一些分析思路和分析框架。从2017年初至今,我在财新博客和专栏、个人公众号“亦恒说”及《中国金融》、《中国改革》和《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杂志、《金融时报》等媒介上先后发表了40余篇文章。这些文章涉及了美国经济制裁的核心概念、法律体系、授权机制、执行机制、救济机制、主要制裁项目、制裁和处罚案例以及制裁风险管理措施等,已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了美国经济制裁风险管理的概貌。很多同仁希望我能够将上述内容进行系统梳理,出版一本经济制裁风险管理方面的书。于是,从2018年7月,我开始了本书的写作。
        本书一共分为七章,聚焦美国经济制裁,不包括美国商务部负责的出口管制。第一章“美国经济制裁法律体系及授权程序”重点介绍了美国经济制裁的核心概念、运行机制、法律体系、授权程序,力求使读者对美国经济制裁是什么,主要有哪些制裁法律法规,这些法律法规之间有何关联,主要有哪些制裁措施,这些制裁措施对我国企业有什么影响,美国制裁是如何运行的,美国总统、国会以及财政部、司法部之间的权限如何划分等内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和认识。另外,本章还归纳总结了主要国际组织,如联合国、欧盟,以及世界部分国家,如德国、英国、加拿大,对美国经济制裁的立场和态度。
        第二章“美国经济制裁执行机制”介绍了美国经济制裁主要执行机构的职责、执行标准和尺度、遵守美国经济制裁法律法规的建议等。目前,美国经济制裁执行机构主要包括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和美国司法部。通过熟悉和掌握美国经济制裁执行标准和尺度以及相关建议,读者可以更好地理解一些制裁处罚案例,企业可以评估在制裁风险管理方面需要改进的地方。本章还分析了美国经济制裁的执行趋势,重点分析了美国对中国的经济制裁和2003年至2017年间OFAC的制裁处罚情况,整理了2009年-2019年美国经济制裁政策及执行情况大事记。
        第三章“美国主要经济制裁项目”介绍了美国对伊朗、古巴、俄罗斯、委内瑞拉的制裁以及美国定向制裁。OFAC管理的制裁项目非常多,之所以选取关于上述4个国家的制裁项目,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国家是现阶段美国主要的制裁对象,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国企业与上述国家有着非常密切的贸易往来。另外,对于绝大多数企业而言,需要关注的重点是美国定向制裁,也就是说需要进行制裁名单筛查,防范与被纳入制裁名单中的特定个人或实体开展业务的风险。需要说明的是,鉴于美国经济制裁法律法规调整频繁,本书并没有详细列明每一个制裁项目涉及的制裁法律法规以及具体规定,这需要读者结合实际去研读。
        第四章“美国经济制裁救济机制”研究了在被美国政府纳入制裁名单或处罚之后该怎么办的问题。在本章中,我选取了一些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案例,如国际能源巨头埃克森美孚挑战OFAC处罚决定实现制裁罚款的取消、俄罗斯铝业及其母公司实现从SDN名单中移除等。鉴于我国企业越来越多地被美国政府纳入制裁名单或处以罚款,上述研究非常有现实意义。
        第五章“银行业制裁、处罚典型案例分析”分析了银行业制裁、处罚典型案例。我们知道银行业是美国经济制裁重点关注的行业,在所有的行业中,银行业被罚的金额最大,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行业的加总。遭受美国政府处罚的银行数量非常多,我选取了被处以创纪录的89.7亿美元罚款的法国巴黎银行、先后两次被重罚的英国渣打银行、与美国司法部签署不起诉协议的首家银行——意大利裕信银行、正在被美国检察机关起诉的土耳其国有银行Halkbank以及美国摩根大通银行作为分析的样本。
        第六章“其他主要行业制裁、处罚典型案例分析”分析了除银行业以外的其他主要行业制裁、处罚典型案例,包括航空、通信、保险、能源、支付、航运等行业,这些行业是美国经济制裁的高风险行业。此外,本章还分析了企业未能有效防范并购过程中或并购后的制裁风险而被美国政府处罚的案例。在选取案例时,我尽量选择非美国企业的被罚案例,相对于美国企业的被罚案例,非美国企业的被罚案例对我国企业更有指导意义。
        第七章“美国经济制裁风险评估及应对建议”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美国经济制裁域外适用的逻辑,我国企业面临的美国主要经济制裁风险,欧盟、瑞士以及部分跨国企业应对美国经济制裁的经验,以及笔者从政府和企业层面提出的关于应对美国经济制裁风险的建议。通俗一点,这一章主要回答以下问题,我国企业属于第三国企业,为什么会受到美国经济制裁的影响?我国企业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针对美国经济制裁域外适用,其他国际组织或国家是怎么做的?欧美跨国企业是怎么做的?我国政府和企业该如何应对?实际上,前面的六章也或多或少回答了上述问题,本章只是进行比较系统的归纳。
        本书涉及了大量的、重复使用的英文核心词汇以及部分文件、法律、机构的简写,为便于理解,本书附有中英文词汇对照索引。对于部分法律法规词汇的翻译,受限于文化背景、知识储备的不同,笔者的翻译可能并不准确,希望读者能够理解。本书涉及了大量的法律法规、案例以及指导性文件,这些法律法规和指导性文件,笔者并未附上相关链接,读者可以通过这些法律法规、指导性文件的英文名称以及发布的时间在美国政府机构的网站上查询到;书中的大部分制裁、处罚案例,笔者附上了相关链接,读者可以通过相关链接查询相关材料。
        写作本书的目的,是希望能为我国企业应对美国制裁风险提供一套分析框架、一种分析思路,希望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各个行业均有自身的特点,各个企业也千差万别,笔者的工作经历和知识储备相对有限,书中的分析更多的是基于个人的理解,可能并不正确,仅仅作为学术探讨,不是笔者出具的法律意见,也不代表所在单位的立场。另外,笔者试图用自己的语言表述一些重要的概念和法律法规,能够通俗易懂,然而,在解读美国法律法规和政策时,因文化背景、教育经历等不同,无法保证100%的精确,希望读者能够理解。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美国经济制裁政策体系非常庞杂,且在不断的变动,熟悉并理解上述美国经济制裁政策需要长期的跟踪和研究,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在实践中,每一笔业务、每一个案例都有其不同的地方,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针对具体的违规事件,美国经济制裁政策执行机构的尺度也可能存在很大差别。所以,对于我国企业在业务拓展中面临的具体制裁问题,还是需要去查找具体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条文并分析相关案例,需要个案分析,必要时与经济制裁政策执行机构直接进行沟通,或咨询专业律师。
        本书是基于对美国经济制裁法律体系、执行机制的研究,相关案例也是在此框架下的分析,本书中多次使用“违反”“违规”等词汇,实际上是指美国政府认定的“违反”“违规”,不代表相关企业或个人的行为违反了本国的法律,也不代表美国政府制裁或处罚行为的合理性。
        本书的内容属于笔者的个人观点,与所在公司的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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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才华

孙才华

25篇文章 3年前更新

现任职于国内一家保险集团公司,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法律与金融监管研究基地特约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法学学士(国际政治专业)、经济学硕士,获法律职业资格和FRM证书,开设经济制裁研究公众号《亦恒说》,曾在《中国金融》《保险研究》《金融时报》《中国保险报》《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等报刊发表论文和专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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